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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律师前辈们的一封信：一位律师助理的自白
曹富乐
（作者：曹富乐，华东政法大学刑法学硕士，安徽金亚太律师事务所律师助理，本文系作者个人观点，与任职单位无关。）
尊敬的各位律师前辈：
您们好！
近日，学生看完易胜华前辈的《写给律师助理的一封信》与《薪火相传，希望不灭——对斯伟江律师的回应》以及斯伟江前辈的《律师和助理，薪火相传在此心》三篇文章，收益匪浅，也感受颇深。很感激两位前辈能够结合自身的经历，从律师的角度对律师助理提供意见和建议，这对于我们律师助理完善自我极有意义。我觉得作为律师助理中的一员，有必要更有需要表达我们的一些看法和想法，如有冒犯之处，恳请您们的谅解和指正。
一、我们需要“花瓶”的装饰，更需要“专业知识”的滋养
成功没有捷径可走，至少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言是这样的。毫无疑问，如易胜华前辈和斯伟江前辈这样“年少成名”是我们绝大部分律师助理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之所以称之谓“梦想”，在于我们每个人都渴望能有这样机会。而正因为称之谓“梦想”，则意味着我们需要为之奋斗。如何奋斗？唯有踏踏实实的打好根基，在实务中，在每一个案件、每一件小事中汲取“养分”，培植沃土，如此才能开出“梦想”之花。也正是如此，至少就我个人而言，在不具备足够的专业能力和实务经验时，我是恐惧那“梦想”之花提前开放的，因为我知道，没有沃土的滋养，再美丽的鲜花也会提前凋零。正如斯伟江前辈所担忧的：“没有足够能力的时候，有知名度，反而是坏事。”
互联网的盛行，确实为律师的推广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和广阔的平台，在面对机遇时，我们应当充分把握，但更应当量力而行。网络媒体的抛头露面固然可以帮助我们“找到坚持的信心，激发学习热情，热爱律师职业”，让我们懂得“爱惜自己的形象”，但没有扎实的业务能力作为依靠，恐怕只会适得其反。就像易胜华前辈的那位美女助理一样，面对易胜华前辈千辛万苦争取过来的机会，却只做了一期就萌生了退出的念头，态度不端正可能是一方面原因，但何尝又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呢？毕竟像实务经验、应变能力等底蕴不是“一蹴而就”的。到最后，对于易胜华前辈，苦心积虑的栽培换来的却是失望和痛心；而对于那位助理师姐，可望又可及的“梦想”换来的更是辜负与指责。其中的是与非，谁又能说的清呢？毫无疑问，有易胜华前辈这样充满提携后辈之心的前辈们的支持乃是我辈之幸。但这件事情也教会我们一个道理：虽然我们需要“花瓶”的装饰，但更需要“专业知识”的滋养，捷径是不好走的。
二、我们需要鞭策，更需要鼓励
一年的实习期，我们会经历各种历练，犯各种各样的错误，我们应当警醒，但也不能过于恐惧。初出茅庐，不谙世事，这是我们通病。专业知识的积累、实务经验的培养、灵活的应变和待人接物能力的培养，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同时，我们也深知每一个细小的错误都可能为您们带来风险。在我们不断犯错、不断纠正的过程中，您们必然将付出巨大的心血和承担巨大的代价。因此，我们需要鞭策。
但是作为一名助理，我们何尝不希望每一次都能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作为新人，我们需要接触不同的案件，我们需要踏入每一个崭新而不同的领域，我们需要接触形形色色的当事人，我们需要考验，我们需要犯错。因为，我们需要成长！所以，我们需要鞭策！因为，我们需要尽快的成长！所以，我们更需要鼓励！请原谅我们如此贪心而无节制的索取，但只有这样，才能够不枉费您们的心血，不辜负您们的期望。不再犯同一个错误，这是我们对自己的要求！鞭策和鼓励，这是我们对您们的请求。当然，我们能够理解每位律师带教的风格和方式不同，没有谁有责任和义务对自己的助理应该怎样，但作为一名助理，我想这样的方式才是我们最想要的。虽然，这只是我们的一种期望。
三、任何小的案件都是我们锻炼的机会，我们需要机会
正如易胜华前辈所说的，“带徒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会占用很多的时间，也会耗费一些个人的资源。”但是，无论是在现在工作的金亚太刑辩分所，还是之前实习的北京大成（上海）分所，我的老师都会告诉我，他会尽其所能的给我锻炼的机会，以前他们不愿意接的小案子，现在都会尽可能的接下来，让我有机会从这些小案子中积累经验，我很庆幸也很感激能遇到这样的老师。”
易胜华前辈说他的助理一直在努力寻找案源，并批评她说：“你不是案件的掮客，你是律师”，这一句话警醒了我。但深思之后，又不禁为那位助理师姐感到些许的委屈。作为律师，我们的本职工作是协助律师做好手头的案件并从中积累经验，这当然是应该的。可是，依靠自己的努力去寻找案源，这不也是我们实习期应当培养的能力么？或许我们争取到的业务对您们来说不具有吸引力，或许它不具有可操作性，也或许它收费不会太高，可是对我们来说却是一种肯定，更是宝贵的锻炼机会。或许，我们根本就不具备接受这些业务的能力，贸然接下来，只会给您们带了麻烦，这些我们完全能够理解。所以，我们战战兢兢，我们内心矛盾重重。因为，我们渴望获得这些机会，但也会担心自己的能力不够，给您们带来麻烦。只是，这一切，都不会更不能成为我们努力争取机会的绊脚石。
我们会感激您们给我们提供的每一个锻炼机会，即使再小，对我们来说也很珍贵。同时，我们也会努力培养自己创造机会的能力，因为我们不能依赖，我们终将独立。希望您们能够理解我们。
四、追逐名利是一种选择，但不是唯一的选择
我们选择律师这一职业的初心是什么？相信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答案。易胜华前辈说：“功利，是我们做很多事情的出发点。在追逐名利的路上，我们会慢慢成长，会有很多的经历与感悟来改变我们。”此言是诚恳的，也是刺耳的，不知道这是不是易胜华前辈的初心，又或者他是在律师执业之路上的经历与感悟。在很多人看来，选择律师是因为追求高收入，但相信这不是所有法律人选择成为律师的理由。
周光权教授曾说过：“刑事辩护律师是当下中国法律共同体成员中最为忍辱负重，但又不辱使命的人，他们对国家法治建设有特殊贡献，应该赢得所有人的尊重。”是的，我们希望用自己的所学做点什么，并因此赢得别人的尊重。律师是一种职业，我们需要依靠这份职业养家糊口，可是律师也是一种事业，我们需要依靠这份事业实现自我。所以，我们不能用功利的标准去衡量每一件事情，去评价每一个人行为的得失。或许我这样的说法显得矫情，甚至幼稚。但我的老师黄奥律师教导我，“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取法乎中，仅得其下”，我想不管我们会被经历和感悟改变成怎样，至少在开始怀揣着“正义”的梦想要比一开始就追逐名利要好！正如王亚林前辈所说的，“如果我们走得太快，要停一停等候灵魂跟上来，让我们坚守自己的梦想”我想这就是我们的追求！价值观不止一种，追逐名利是一种选择，但并不是唯一的选择。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五、我们是学生，但我们的职业是助理
易胜华前辈说：“带教老师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既要教你知识经验，还要给你工资？读大学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找学校的老师要一份工资？在学校里，你没有为老师做过一点杂事？……凡是要求到我这里实习的年轻人，我不要你替我做任何事情，我也没有义务给你发工资。同时，你既然是来学习的，我们就定位于师生关系，那就像在学校一样，交学费给我。”看完这段，我的内心是凌乱的。
初出茅庐，我们理所应当以学生的姿态向各位前辈学习，但是，必须强调的是：律师助理才是我们的工作！律师是没有义务一定要教会我们什么，毕竟“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但有义务为我们的工作支付相应的报酬，并且这种义务是法定的！如果真的有律师像易胜华前辈认为的那样，那不客气的说：即使是名气大如易胜华前辈，我也会说“NO”。对不起，我选择放弃如此宝贵的学习机会。身为律师，我们更需要遵守法律，更需要践行“契约精神”。
正如斯伟江前辈所说的：“虽有情怀，毕竟不能缺衣食。”因为，我们需要生活，需要依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这是一切追求的最基本前提。我们是学生，但律师助理才是我们的职业，即使我们的能力不足，即使我们经常犯错，但这都不妨碍我们是助理这样的身份。既然我们接受了这份工作，那必然需要勤恳的付出自己的劳动，并得到与之相对应的报酬。易胜华前辈说：“在我看来，如果我招聘的是助理，他必须为我分担一定的工作，无论有没有技术含量。按劳取酬，天经地义，必须是要发工资的。”这也是我们的心声。
对于易胜华前辈说：“如果他不能分担任何工作，我还要抽出大量时间，主动地、耐心地、手把手地教，还得给他发工资。说实话，臣妾真的做不到。”咋一看确实是这个道理，可是令人不禁疑问的是：如果您们觉得助理不能够分担任何工作，那为什么不辞退我们？“当一天兵，站一天岗”。既然您们保留着我们的岗位，那至少证明我们还有存在的价值，无论我们能够做的多还是少，至少我们在付出我们的时间，在尽我们所能的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毕竟“岁月蹉跎”。请您们相信任何一位助理都不会想着不做事情，只拿工资。我们需要和争取的只是我们应得的，而不是所谓的“指望既要学到经验，又要挣到大钱”，这是我们的权利。学生以为，连自己合法权利都不懂得争取的律师，又谈何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利？
六、谋生是谋道的基础， 但谋道是谋生的目的
易胜华前辈说：“谋生是谋道的基础”，此言诚哉。但是，我更想说的是“谋道是谋生的目的”。作为助理，我们渴望获得专业知识、实务经验，但我们更渴望您们在为人处世上的言传身教。正所谓“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因此，我非常认同斯伟江前辈所说的“师徒相传的，最核心的，就是做人，所谓传道，道是和职业合一的”。至少在我个人看来，经验是可以不断积累与修正的，而为人处世之道却是“形成易、改正难”。所以，作为律师助理，最先接触和形成的“为律师处案”之道对我们以后的职业生涯格外重要。
纵览易胜华前辈的全文，正如文章所说，易胜华前辈的确是一个实用主义者，至于理想主义者和实用主义者的孰是孰非，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是，一切是非用功利的标准进行评价，无疑是有失偏颇的。同时，虽然易胜华前辈实用主义的建议能够让我们更快的达到“谋生”的基础目标，但是也容易让我们舍本逐末，与“谋道”的最终目的渐行渐远。毕竟，在我看来，谋生是手段，谋道才是目的。
七、我们除了年轻，还有很多
易胜华前辈说：“律师新人出道之时，除了年轻，一无所有。”的确，我们对于实务一无所知，缺乏办案经验，不懂得怎样为人处世，但我们有基础、有梦想、有追求、有激情、有不吝提携的老师。也正是因为年轻，我们一无所有却又拥有一切！
最后，非常感激两位前辈真诚的分享与建议，“与人为善”、“珍惜每一次机会”、“打好基础知识，不要好高骛远”、“主动学习”、“以实务知识为本”、“走正道之心”这些金玉良言着实让我们受益匪浅。“雄关漫道真如铁”，做律师是不易的，做刑辩律师更为不易，我们需要您们的鞭策与提携。同时，我们也会努力强大自己，以有能力勇敢的接过火把，在您们修筑的大道上，坚定的走下去。我也坚信：坚守初心并尽己所能，不管未来自己能不能成为一名成功的律师，我的老师都会很自豪的和别人说：他，曾经在我这里学习过。
学生：曹富乐
2016年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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