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雇主家垃圾时“见钱眼开”如何定性

王丽青

案情:2015年1月14日，甲受他人的雇用，到乙举办的宴会当洗碗工。当日9时许，乙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内藏有人民币2万元现金的铝锅(现金用灰色塑料袋包裹，乙的妻子放置)交给甲清洗。甲清洗该铝锅时，将锅内的塑料袋倒在乙家门外的垃圾桶中。当日13时许，甲倒垃圾时，发现之前从铝锅中倒出的塑料袋内有2万元现金遂取走。乙的妻子发现其放置在铝锅中的2万元现金不见，乙多次与甲交涉，要求其返还该2万元现金，甲称其未见过该2万元现金。乙报警。
分歧意见:对甲的行为如何定性，主要存在两种意见。

第一种意见认为，甲对锅里的2万元现金并无代管权，该钱款一直属于户主所有，受户主占有、支配，甲将钱偷偷取走离开户主家，其行为应认定为盗窃罪。

第二种意见认为，甲将锅内袋子扔进门外垃圾桶的行为，已经使得乙和妻子丧失了对这2万元钱的占有，该钱款属于刑法中的“遗忘物”，甲后来在垃圾袋中发现并占有，拒不退还，符合侵占罪特征。

评析:区分盗窃罪与侵占罪的关键在于作为犯罪对象的财物由谁占有，是否脱离占有。综合该案情况，笔者认为，认定甲的行为构成侵占罪较为适宜。理由如下:

甲将藏有2万元现金的塑料袋扔进门外垃圾桶属于无权处分行为。甲受雇用到乙家当洗碗工，乙将放有2万元现金的铝锅交给甲清洗，甲虽然对铝锅以及铝锅内的现金存在物理上的事实支配，但在社会观念上其并不具有独立占有、支配的地位，其处分必须要得到乙的指示。故而，甲只是一个占有辅助者，而非一个占有者。当乙将铝锅交给甲清洗至甲将装有现金塑料袋扔进垃圾桶期间，铝锅以及铝锅内的2万元现金一直属于户主占有。但当乙将铝锅交给甲清洗时，其授权甲对铝锅内的杂物进行清理，并对污垢进行洗涤。当然，这个意思表示肯定不包含授权甲将锅内的现金抛弃，因此，甲在发现锅里有塑料袋时，没有尽到检查义务，直接将袋子倒进乙家门口的垃圾桶，这种“抛弃”行为是一种未经户主同意的无权处分。

从2万元现金被扔进垃圾桶的行为应当推定乙已丧失对现金的占有。为了降低社会交往的成本，提高社会财富流转的效率，我们必须作如下推定:根据社会观念，扔进室外垃圾桶里的物品属于无人占有的财物，否则，社会处理垃圾的风险与成本则太大，不利于社会的发展。在该案中，甲将铝锅里的2万元现金扔进乙家门外设置的垃圾桶，显然违反了乙的意思表示，系无权处分行为，并不因此发生物权变动的效力，即甲的“抛弃”行为不影响乙对该2万元现金具有所有权，但可以推定乙已经丧失了对该2万元现金的直接占有。否则，对于发现垃圾桶中2万元现金的第三人或者清洁工会增加一个不正常的风险。

甲将垃圾桶中的2万元现金占为己有属于侵占行为。甲之后翻查垃圾袋发现该2万元现金，其应当知道该2万元为乙所有，但仍予以藏匿，占为己有。在乙要求其返还该2万元时，甲称其未见过该2万元现金。因此，甲的行为属于“非法占为己有”和“拒不退还”，符合侵占他人所有的“遗忘物”(脱离占有物)行为的构成要件。

(作者单位:福建省南安市人民检察院)

出处:检察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