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在我背后故意开了枪

我仍愿相信你是不小心擦枪走了火

• 作者：邹玉杰
• 金亚太刑辩专业所

接着昨天的话头，我们今天继续再讲两个故事。

01

《把枪口抬高一厘米》

这个故事发生在柏林墙倒塌之后的德国。

1991年9月，统一后的柏林法庭上，举世瞩目的柏林围墙守卫案将要开庭宣判。这次接受审判的是4个年轻人，30岁都不到，他们曾经是柏林墙的东德守卫。

两年前一个冬夜里，刚满20岁的克利斯和一个好朋友，名叫高定，一起偷偷攀爬柏林墙企图逃向自由。几声枪声响过后，一颗子弹由克利斯前胸穿入，高定的脚踝被另一颗子弹击中。克利斯很快就断了气。他不知道，他是这堵墙下最后一个遇难者。

那个射杀他的东德卫兵，叫英格·亨里奇。当然他也绝没想到，短短九个月之后，围墙被柏林人推到，而自己最终会站在法庭上因为杀人罪而接受审判。

柏林法庭最终的判决是：判处开枪射杀克利斯的卫兵英格·亨里奇三年半徒刑，不予假释。

他的律师辩称，他们仅仅是执行命令的人，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罪不在己。

法官当庭指出：

东德的法律要你杀人，可是你明明知道这些唾弃某某而逃亡的人是无辜的，明知他无辜而杀他，就是有罪。

作为警察，不执行上级命令是有罪的，但是打不准是无罪的。作为一个心智健全的人，此时此刻，你有把枪口抬高一厘米的主权，这是你应主动承担的良心义务。

有人做出过这样的评论：在这个世界上，良知是最高的准则，是不允许用任何借口来无视的。自然法永远高于社会法。

02

《一枪不中，再补一枪》

2009年12月30日上午9时，李庄涉嫌「伪造证据、妨害作证罪」一案在重庆江北区法院开庭审理，此时，距李庄被抓捕的时间只有18天，速度之快，令人震惊。庭审艰难推进，挑灯夜战，一直审到了第二天凌晨，显示了法庭“不结案，不收兵”的决心。

12月31日凌晨1点20分，公诉人么宁在法庭上突然爆料：“李庄在重庆，住着龚刚模家属提供的六七千元一天的套房，享受着免费嫖宿。”

么宁话音未落，全场一片哗然。这是继“短信门”“眨眼门”之后，李庄案爆出的最雷人的第三“门”。

“短信门”是指《中青报》爆料李庄给京城同行发短信“够黑、人傻、钱多、速来。”后得知，“短信门”一说系官方造谣，《中青报》不过是做了重庆的纸喇叭，发的是重庆公安拟就的“通稿”，代渝受过。

“眨眼门”出自CCTV，央视记者在采访李庄当事人龚刚模时，龚刚模供述李庄眨眼教唆他作伪证。此语一处，引发一片嘲笑。

“嫖娼门”始于重庆公诉人么宁之口，是其在法庭上的公开爆料。

李庄听到么宁说他“免费嫖宿”后，怒不可遏，当场反击：“我嫖谁啦？你把名字说出来。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亲戚，你是嫖过还是被嫖过？”审判长屡次打断李庄，李庄怒气难消，仍然冲着公诉人大声喊叫。审判长警告李庄不要诽谤公诉人，李庄激烈地抗议：“是她先诽谤我的。”

03

据说这两个故事都是虚构的，我也想违心的相信这都是虚假的。

现在我们就是假设的基础上，对比分析一下这两个故事吧。

东德士兵如能尊重良心法则，将自己的枪口抬高哪怕就那么小小的一厘米，一个无辜的生命就可以像鲜花一样继续自由的绽放。

但这只是我的幻想，现实并没有发生，生命没有了，鲜花没有了，自由呢？早已躲得无影无踪。

我们再来看第二个虚构的故事，故事中主人公之一的李庄，被追诉的罪名是伪造证据、妨害作证罪，公诉机关认为李庄以眨眼的方式教唆其当事人作伪证，但开庭中途发现证据上漏洞百出，不足以一枪毙命。

此时，公诉人急中生智，充分发挥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精神，突然祭出独门杀手锏「嫖娼门」，意图从道德高度给被告人以致命一击。

我们再复盘一下，仔细对比一下这两个故事，突然，我有些心慌头晕——这根本不是把枪口抬高不抬高的问题，而是第一枪没有命中后，要不要再补上一枪的问题，或者说要不要将陷害进行到底的问题？

当然我所说的这些，也许全是错误的，因为是胡言乱语嘛，更况且大前提也可能本来就不存在。

最后，用一句话给今天的话题画上句号。

• 即便你在我背后故意开了枪，我仍愿相信你是不小心擦枪走了火。

祝你好运，因为有句话说的好。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对于其家人来说，这句话应该更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