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诉人技能提升，辩护人追赶加速

——担任公诉人大赛评委有感

四年前作为安徽省十佳公诉人业务竞赛的评委，我写过感言《就业务技能而言，辩护人已经无法与公诉人匹敌》，律师同行们看到标题抵触，读完文章认同。四年间，作为一个所谓的“资深”刑辩律师，我创建和领导了一定规模的刑事辩护专业团队、参与发起设立了中国刑事专业律所联盟；担任安徽省律师辩论队的领队和指导；在全国各地以各种形式进行过数不清的技能培训，旨在为拉近律师业务技能和检察官的距离尽微薄之力。

近日，再次担任安徽省公诉业务竞赛答辩和论辩的评委，又一次为检察官们的敬业精神和精业态度所震撼，同时感到少许安慰的是，虽然较之此前，公诉人队伍的专业水准在提升，但律师行业通过律师协会的强制性培训，蜂拥而起的以赛促学活动和刑事专业律所以及专业团队的内训，和公诉人的技能差距在拉近。

此次的全省检察机关公诉人业务竞赛依然是业务笔试得分占40％，业务答辩占30％，论辩30％。总分前10的经一定程序会被确定为“全省公诉标兵”，第11名至第30名选手经一定程序会被确定为“全省优秀公诉人”，另有“最佳论辩奖”1名和“优秀论辩奖”5名。业务竞赛长达8个小时，49个选手答辩连续12个小时；论辩连续9个小时，超负荷的竞赛不仅评委精疲力尽，高度紧张的选手也会非常的辛苦。即便如此，我们看到每一个选手精神饱满的投入到业务竞技当中，8个小时的笔试很多选手饭都没有来得及吃，有的女选手身怀六甲或带着哺乳期的幼儿前来参加竞赛。

作为一个执业律师和评委，笔者看到的是年轻向上、业务精通、能言善辩的公诉人队伍，49名选手作为全省公诉人的代表，展现出了极高的敬业精神、深厚的法律理论底蕴以及较高的论辩能力。应该说，除了那些专业的刑事律师团队和专业的刑事律师以及那些十分重视业务技能学习的律师，仍然是绝大部分辩护人将无法与公诉人匹敌。

根据安徽省律师2017年调研的数字，以被告人、上诉人人数计算，律师辩护率为63%，相较于2010年调研得出的59%的刑事辩护率有所增长，而且远高于全国平均水平，截止到2017年底安徽9923名律师共办理刑事案件34162件，平均每人每年办理刑事案件 3.44件，安徽律师中具有硕士以上学历的共有1601人人占律师总人数的16.13%。再看公诉人队伍，2017年，安徽省检察机关公诉部门人员1150人，其中具有独立办案资格的员额检察官602人，共办理各类公诉案件48988件，人均办案81.36件。全省公诉部门具有硕士学位的294人，占比为 25.57%，尤其是地级市以上的公诉人，几乎都具备硕士以上学历。检察机关会将那些专业素质高、业务能力强的干警充实到公诉一线。

而公诉机关倾国家之力，对公诉人进行各种形式的培训，频繁地进行各种形式的以赛代训，体制内的升迁竞争和技能培训，为优秀公诉人的脱颖而出增添了无穷的力量。公诉机关这种以国家体制作为保障的任用、选拔机制，更使得律师望尘莫及。

各级律师协会和各律师事务所也已经充分认识到庭审实质化、刑事辩护全覆盖给律师行业带来的机遇和挑战，律师行业的各种以赛促学、以学促用极大提升了执业律师的技能，一大批刑事专业所和专业团队已经可以毫不逊色地和优秀公诉人在同一平台上论剑。如笔者所在的刑事专业律所提出“精细化、团队化、标准化”的工作方式，对刑事业务进行“三级分科”，内训成为常态，甚至为应对复杂的庭审进行法庭模拟。律师行业的培训使得律师追赶检察官的脚步加快，显然，业务技能势均力敌的庭审实质化不仅有利于刑事审判的公平和公正，也有利于控辩双方彼此业务的提升。

  原谅我不自量力，有以下感言与控辩双方共勉：

一、加强理论知识的学习

此次公诉人竞赛，行为无价值论、结果无价值论、共犯的从属性、部分犯罪共同说等刑事法概念频繁地在论辩中被使用，说明检察官们注意知识的更新和学习。但分不清牵连犯和想象竞合犯、称三阶层要件定罪分析但实际不用阶层分析的方法等失误也频繁出现，说明很多选手并没有真正掌握这些刑法学知识。究其原因，大量繁重的工作任务可能使得公诉人平时很难静下心来学习法学理论。当然，对于律师行业更是如此，法学理论的研读远没有蔚然成风，更多的律师参训只想拿来主义，获得所谓的“干货”。

另外，公诉人年均办案81件虽然有利于经验的积累，但势必导致检察官疲于应付，对法学理论更没有时间系统地学习和思考。“捕诉合一”会拓宽检察官的视野，充实公诉人的队伍，如果可以降低公诉人的办案数量，将会为公诉人的精细化办案和业务钻研提供更多的机会。我们刑事专业所的律师每年人均办理刑事案件不足20件，并且对于其专司的“三级分科”业务要求每月一篇心得，缺少一篇“罚款500元”，这种方式对于专业律师的知识进步和更新起到了很好的促进作用。

 二、训练语言和形体，提升辩论的技能

论辩赛存在“秀”的成分，因此，站姿、坐姿、手势、发声有一定的“套路”和规范，而无论是辩论秀还是法庭实战都会有一定的规律和技巧。因此，公诉人和律师应当掌握说和论的能力和技巧。如此次竞赛，几乎所有的自由辩论都是向对方简短发问，很多发问远达不到攻击和论证的目的，自由论辩4分钟几乎没有人用足。而辩论的技能需要靠平时的训练进行积累。

三、增强自信，提升气场

多个评委评价一个出色的队员，往往首先夸其有气场。气场不是气质，气质是一个人内在涵养的悄然流露，气场虽与此有所关，却更为丰富立体，有着摄人心魄的力量；气场也不是气势，无论是辩论比赛还是法庭辩论，咄咄逼人不会必然产生气场，有理、有据、有节才会使人刮目相看。个人气场指一个人的性格、言行举止而形成的个人魅力，带有很强的个性化因素。

一个人的气场是通过说话时的音调、节奏、眼神、表情、肢体动作等非语言方式表现出来的。比如：眼神坚定专注，充满能量；表达有力从容，有理有据；举止从容得体，不卑不亢。

气场的核心来源于自信，而对于一个法律人来说，自信则来源于深厚的法律功底、准确的表达能力、得体的肢体语言。

公诉人是社会公器，他们代表社会正义，为社会安危控诉于法庭，作为一名普通的公民我为社会有这样强大的队伍感到高兴，但是，审判为中心的改革也呼唤需要专业技能可以与公诉人匹敌的辩护人。没有强大辩方，控辩双方严重失衡，将会影响到司法公正。笔者老朽，将金盆洗手，告老还乡，但希望控辩双方在赛场和法庭上：

挥剑论道，龙凤呈祥。

平分秋色，各显其长。

神州大地，均衡是刚。

心有华山，超越自强。

延伸阅读：就业务技能而言：辩护人已经无法与公诉人匹敌